Tuesday, November 20, 2007

學期末的藍色憂鬱

今天是學期末最後一天。明天就放假了,但是從星期三開始只放到星期日。
我的位子完全被學生的作業本,考卷、project淹沒。成績就要結算了,除了拼命趕成績外,我還要擔心那些考試沒來考 的,作業沒交的。其實我大可以給零分,可是學生成績太差到最後帳又要算到我頭上。三十六分個人評語我一想到就很絕 望。我有朋友是用平均一個小時的時間寫一個孩子的評語的。在私中教書的人大概知道我在煩惱些什麼。今天我開始想不知道有沒有老師因為改作業考卷寫評語而得憂鬱症的。沒錯,我的學生跟公立學校教書的朋友來比是算少的了,可是要我擠出幾百字對每個人的親切叮嚀,我還真想哭。有的孩子真的還立志當壁紙,一點都不想在老師心裡留下痕跡。你也要嘛皮一點,或是成績差一點。不好不壞,又不說話,讓做老師的真難下手。

我還真懷念小時候那種學期評語「品學兼優」裡面悠遠而深長的意義,短短的一句話給人無限瑕思,老師也省力,用原子章蓋一蓋就好了。

Friday, November 16, 2007

回來了

這幾天參加ACTFL的工作坊參加得太愉快了,對回來後爆增的工作量所帶來的反差簡直像掉入地獄深淵。
不過那幾天我倒是學了不少。如果有空的話,再把一些心得寫上來。

Saturday, November 10, 2007

Get away

下個星期我要飛去德州參加ACTFL(American Council on the Teaching of Foreign Languages)的一個工作坊。四天的時間不在,也許有的人會覺得不用上課馴獸真好,但我可是擔心不已。

老師不能來上課,學校找代課老師是把其他有空堂的老師捉來。還好我還有個中文老師同事,但她也不能幫我上所有四個 班的課。無論代課老師要幫我上課還是坐在那裡跟學生大眼瞪小眼,我還是得準備教案,設計活動,寫好指示給每個來代課的老師,其實比自己上課還麻煩。加上學期快結束了,進度還是不能落後,試也得照考(我實在不想拖到感恩節學生放完假才來考試),學生樂得不用上課可以看電影(註),我可是深怕他們一個星期放掉三堂課,東西忘光光,心也收不回來考 期末考。

但我心底深處還滿高興能去參加這個workshop的。能夠學新的東西,學校全額贊助,真是太棒了。做學生的時候也沒這麼好。

註:我從台灣訂了The Incredibles「超能特攻隊」的DVD, 打算放給學生。這裡這種DVD一定有西班牙文或法文,可是中文就難找了。連周星馳的電影都只有廣東話,沒中文的。
我跟其中一班學生說我可能有機會會放給他們看(如果克服區域的問題的話)。沒想到消息傳千里,接下來每班的學生都問我,「老師,我們今天要看The incredibles嗎?」

Friday, November 2, 2007

校外教學日(上)

今天是校外教學日。每個年級去的地方都不一樣。十年級的孩子去的是Museum of Tolerance。

從開學以來,十年級的道德課每次的主題都不太一樣,但都圍繞著self-care愛己這個大主題。我很讚賞校長巴凱先生設計的內容,從種族問題,大屠殺 ,同志人權,談到自殺防護,看起來好像不太相關。但從人道的角度來看,我們都得体會到雖然我們只是個小小個体,但小個体卻能集成某種影響力,不論是好的或壞的影響力。談holocaust猶太滅種似乎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太沈重,但是這樣的事件卻不是一夕造成的,而是從偏見,岐視性的話語,到無故的仇恨,社會機器同時創造種族隔離,貶低人的價值,最後仇恨累積到極端屠殺便形成。學生得仔細思考個人和群体的關係,体會到即使是很小的事情,如在學校給不同種族或性取向的同學取綽號開玩笑等等,都會對當時的氛圍造成影響,促使更進一步的歧視與仇恨。我同意校長的觀點,真正自重自愛的孩子,必定得學會尊重別人。這比教條式「不要做這…不要做那…」的叮嚀規定有效的多了。

出發之前,巴凱先生把學生召集起來做行前說明。講完了注意事項,巴凱先生告訴學生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個故事。
「我是戰後出生的,家裡有許多男人戰時曾加入軍隊。美國在二戰獲得勝利,那時大家都覺得是件光榮的事。我還是男孩的時候,我喜歡別上叔叔伯伯的軍徽,覺得美國軍人好神氣。強尼叔叔家的樓上堆了好多戰時留下來的東西。我最喜歡跟其他的孩子一起偷偷上去尋寶,軍服啦,旗子啦,有一次還找到德國軍刀,佩在身上真帥氣。

有一次我又偷偷跟其他男孩子上閣樓去探險,那年我九歲。我發現一個大盒子,很興奮地想打開來看是什麼。結果裡面掉出一張照片。照片裡面很明顯正中央有個裸体的女人。我從來沒看過裸体的女人,那時候花花公子還沒問世呢!我心裡很害怕,更可怕的是,照片裡是一堆裸体的屍体疊得像山一樣,全部都是死人!這時嬸嬸照例上來趕我們這些孩子下樓,本來要開罵,看見我眼中布滿淚水,又看見我手上的照片,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叔叔是某將軍的司機,戰時這位將軍解放了其中一座集中營。那時納粹已知戰爭快要失利,在營裡加速火力殺光所有的猶太人。叔叔因為是這位將軍的司機,在當時跟著美國軍隊一起進到了這個集中營,目睹了慘絕人寰的景像,用他的相機紀錄下了當時的情況。怪不得強尼叔叔不像一些退伍軍人總會大談戰時軼事光榮事蹟。就我記憶所及,他絕口不談在歐洲打仗的往事。

我不能道盡這件事對九歲的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但是這麼可怕的事情確確實實存在過。卻也有人一直不承認它存在過。你們這一代將會是最後一代能親身見到納粹屠殺倖存者的年代。再下一代這些人就會凋零不在了。請把握機會學習它,也想想你可以學到些什麼教訓。」

所有的孩子被這個故事打動了。安安靜靜的聽完訓話。不過,一走出大門,又回到嬉鬧的心情與樣貌。畢竟這就像是台灣的遠足嘛。只不過Museum of Tolerance的規定非常嚴格,禁帶食物、水、ipod等電子娛樂用品。手機拿在左手過金屬 探測器,進去馬上在保全員面前關機。包包會被搜查有沒有上述違禁品或油性麥克筆。